长安雨落无情意,姹紫嫣红满是春。
最是东风留不住,忙趁华年又思君。
长安城又是一年春好处,才过了立春,街上的大红灯笼一片连着一片,叫卖声吆喝声声声不息,人来人往,好不热闹。
“小二,来壶桃夭。”
“好勒!客官你往里面请。”满春楼的伙计招呼着来往的客人,每到这个季节,长安城的桃花节又要到了,慕名而来的少年少女总是很多。店里的总是爆满。
满春楼的老板是个胖胖的大叔,人们都叫他花掌柜,此刻他站在柜台里熟练的打着算盘,一张堆满褶子的老脸快溢出花来。
“这样下去,我又可以买多少天号地了。”
胖老板花掌柜的算盘打得霹雳作响。这里地处长安最中心的是一家酒楼,三年前新开的,这是长安最大的酒楼,这个季节,生意好得不得了。是长安城里达官显贵的最爱。
随着车夫的轻“吁”声一辆马车悄然的停在门口。这车夫头戴蓑帽,身着灰色布衣,面庞被面巾死死遮住,只露出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睛,淡淡的从这车上扶下来一个穿翠绿长裙的小姑娘。
她径直的走向满春楼,很显然,她是这里的常客。
胖老板看向客人,谄媚的脸快溢出长安城来。
然而这姑娘进门来,胖老板只看她一眼便径直的打着算盘。姑娘轻点下颌,穿过前楼,绕过楼廊往后楼走去。
半炷香后,翠衣姑娘推开后门,她的身后多了个身着素雅白衣,脸戴白纱的姑娘。这姑娘看不清面貌,但单看她一双眼睛,就知道此人美丽极了。长密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皮上,一双狭长眼眸明亮透彻,宛若星辰,却仿佛映射着苍凉孤寂,即使看不见面容,但光看双眸想来应是绝色。
在满春楼前的马车不知何时停在这里。两人上车后,车夫驾着马车走出小巷,往南而去,消失在街角。
长安城的南郊,一栋楼院依山而建,这周围五里只有这家庭楼,庭院前,栽种一片粉红的桃林,娇艳欲滴的花瓣此刻竟有些招架不住斜斜细雨,随时都要坠落尘埃。但依旧在这绿林中占据一角,宛如人间仙境。
白芷抬头看着楼外的小雨,伸出玉手任凭雨滴落在手心,雨滴带来的凉意透过心扉。楼脚下的园子里一片嫣红。
“这花开得真好,可看花之人只剩我了。”白芷看着白里透红的娇花,粲然一笑。可这笑中竟带有些苦涩。
“姑娘,家里又催人来了。”身后的妇人低声说道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白芷叹了一口气,悄然摸了摸手腕的红绳。
妇人叹了口气,弯腰一俯退出楼台。
“小姐,我们要回江南吗?”翠衣姑娘碧云将手中的披肩为白芷轻轻披上。看着小姐羸弱的脸颊有些心疼,总到这个季节,白芷的咳病又复发了。
“回吗?”白芷睫毛轻颤,心里一阵悸动,有丝丝阵痛。
“回去看看也好……”几年没回去了,不知道江南还是和那年一样的美吗?
春风中的斜斜细雨打在洁白的玉臂上,带着泥土的芬芳。
桃花树下碧云一手抱着一坛刚出土的带着泥土芬芳的桃花酿,一手撑着油纸伞尽量往白芷那边靠,主仆二人此刻有些许狼狈。但碧云看着白芷认真挖土的模样,有些好笑。也只有这些时候,小姐才能回到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姐。
白芷双手沾满泥土,小心翼翼的将酒坛抱出放在一旁,再将土填回去,不忘用脚踏了踏,埋实了,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。
“还好埋得够多。”白芷抱起地上的酒坛,任雨打湿裙摆,泥土沾得满身都是。止不住嘴角上扬。
“该死,又想起了那两个王八蛋。”白芷暗骂一声。好像又想起三人在桃树下埋酒的行为。回到那年盛夏。
……
三年前。
“我说白大小姐,你要埋多少酒啊!我这气力今天全用来给你挖坑了,你得给我算多少工钱才够啊?”林翊将挖土锄头丢在一边,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,顺手擦去脸上的汗,总算是挖好了,对着白芷一顿输出。
白芷此刻正躺在椅子上指挥着两人,桃树下两个少年满头大汗,不断往坑里搬酒。
“我这酒可是好东西,你们轻点。”白芷跳下椅子,和他俩一起往地里搬酒。
“这酒干嘛的呀?”林翊满脸好奇。
“喝啊!”
“切,这辈子都喝不完。不如都给我,这应该能换不少天字号地吧!”林翊露出洁白的牙齿,笑得那叫一个贱。
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。”白芷知道林翊热衷于买地。自然不会从了他的愿。
“这酒我打算给我儿子留着,大婚用。”
“我看先把咱俩大婚的酒搞定再说。咱俩婚都没结,哪来的儿子。”林翊鄙视道。
“去你大爷的,谁给要跟你结婚。”